满溢出来的忧郁,自由自在。(阮智谦??o?J??
【明报专讯】(一)
学期终于来到最后一课,郁闷在家中几个月,做了很多事但感觉什么也没有做好,有一种重伤后希望爬起来的感觉,但不肯定能否站得毕直。最后一课,我还是选择回学校上课。
早上十点校园很宁静,日渐减少的猫咪不见踪影,树木继续按?季节生长,偶尔有一两个学生经过,校园只听到清洁婶婶的扫把声,节奏平和。??u开大门,办公室的同事安静地工作,飘来咖啡的香味。我如常在上课前影印笔记,一切与往昔无异,至少在表面上。
?u开演讲室的大门,黄白的灯光迅即带我回到熟悉的世界,抬头看到那个之前坏了的灯泡,依旧没有亮光,房间静止在几个月前的世界。站在演讲室的中央,看到一个个大学四年级的学生??u门进来,上前拿笔记,然后与相熟的同学并排而坐,这是他们四年来每周都会做的事。十时半最后一节的讲课开始,两小时后大学生涯便宣布结束。我们一起拍照留念,但不知道应该是高兴还是伤感。这究竟是开始?还是结束?当我们能够重新开始走入课室时,讽刺地也是最后一课了。
(二)
晚上,带?快乐的心情来到家附近的餐厅,晚市重开的大日子,一步入门口,外籍侍应们便热烈地跟我打招呼,还以为是参加什么宴会,大家都是这场盛宴的主角。
这里的几所餐厅好像联合举办一个大型派对,我们选择坐在外面,迎?微风,有落日相伴,与热闹的人群同行。今天的音乐特别轻快,甚至怀疑会否有人带头起舞?在喧闹的人声中,我听到餐具打招呼的声音,久别重逢的酒杯与刀叉,终于能够在黄昏中相遇了。
入夜的顾客愈来愈多,外面的位置已经满了,像一切快乐笑声,时高时低,然而在低沉的时刻传来一阵阵的啜泣声,声音竟然来自我身旁一个约四十岁的健硕男子。他一个人,伏在?上,不断地哭,声音愈来愈大。他可能已经喝了很多啤酒,有一个空杯子仍在?上。周围的人也听到了,但好像不想打扰他,或者不想扰乱这个快乐的晚上,大家继续用笑声掩盖他的哭声。过了一会儿,他突然抬起头,接了一个电话,出奇地他的语调很正常,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,但收线后,他又再一次伏在?上哭。在短短的一个晚上,我好像看到他生命中的两面。
回家的时候,我再遇到他,一个人站在商场楼梯的暗角,双眼合?,好像在等待清醒的一刻,然后回家。餐厅的人已陆续散去,笑声没有了,哭声也没有了。我在走路回家的路上,想到在这个时代,尽情笑和尽情哭都可能是相同的。
■黄淑娴:作家、岭南大学中文系副教授
■阮智谦:导演、摄影师
文:黄淑娴
图及图说:阮智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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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语文同乐 第582期]